第(1/3)页 徐束的蓬莱方言成绩并不理想。 不过好在这对夫妻说话时,属于是官土参半,他也已经提前通过一些关键词做了相应的猜测和准备,再加上有小雅在外面时不时传音帮忙翻译一下。 最终,花了二十多分钟时间,徐束便将村里发生的来龙去脉给打听清楚了,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村里人会那么讨厌杨素那个明明很漂亮的寡妇。 原来她身份可不一般,并非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,而是被“圣使团”选中的巫女,专门负责为“圣母”举行祈福仪式。 每月一小祭,全县共同出一对孩童用来祭拜,大家总觉得轮不到自己。 但是每年一次的大祭,却是得每个村,都得凑一对童男童女出去。 杨素作为巫女,负责每个月祭祀仪式,更负责上报村里适龄孩童的名单,还能享受着镇里头给的好处。 村民们不敢反抗上面的大人物,自然就只能迁怒于村里面的这位巫女,对她恨在心中,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坏话。 “别家孩子被挑了当祭品,她就不说什么,现在轮到她家孩子当祭品就不愿意了,想用我家的姐弟俩来顶替!我真是操她的娘!”男人说了一半就狠狠咒骂起来。 女人脾气稍微好些,赶忙和和徐束讲明了剩下的一半隐情。 其实,在十多年以前,情况还不是这样。 那时候,整个庐陵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虽说外头天下大乱处处纷争,县里面却能够自给自足,算得上是“自古以来,庐陵人捕鱼为业,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,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,丰衣足食。(注1) 直到那一日,自称奉行“圣母”命令的那帮教团的人来了,一切都变了。 起初,这些圣使团的人说这里地脉特殊,藏有大恐怖、大自在的极道天魔,必须得建圣莲祭坛,才能请求圣母赐福,镇压邪祟,庇佑百姓。 大家不信,结果当晚山里就爬出怪物,吃掉了好几户人家,多亏了圣使团的人出手才平息祸事。 这事儿大部分人也没看到,不知道真假,但说反正是这么说的,县长大人亲自宣传。 从那以后,教坛建立了,就立下了这个月月需要献祭的规矩,否则老母无法庇佑。 整个庐陵县,一城八镇六十四乡的人,都得照办。 凡是有人被抽中,但是不愿意配合的,不出三天,必定横尸街头,孩子也被带走。 这还不算,连带着犯事者的亲朋好友,都会被抓走,拉去游街、一道儿砍头。 名曰“不敬老母、遭受天谴、祸害全族”,突出一个杀鸡儆猴,株连九族。 在如此血腥暴力的镇压之下,自然再无人敢反抗了。 百姓们苦不堪言,那些失去了小孩的父母,恨不得一死了之。 但俗话说得好,好死不如赖活着。 所以为了活下去,他们不单单要努力生存,还得拼命生孩子。 因为按照圣使团的规矩,没有小孩的人也是亵渎神灵,容易“遭受天谴”,时常就有独居的老光棍被揪出来拷打,一道儿拉出去游街示众。 “大人啊,您可要为我们白石镇,不,为整个庐陵县的黎民百姓做主啊!为我家乐乐和芳芳做主啊!” “求求大人!” 夫妻俩说到后来,涕不成声,还把两个小孩也唤来,一家四口挨在地上,砰砰磕头。 如此一幕,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,怕是也不能再坐视不理了。 然而徐束则是摸着下巴,并不直接回答,而是传音道:“江城子师爷速速过来相商,我看这里面必有蹊跷。” 小雅嘴角一抽。 神特么江城子师爷!这是什么鬼称呼? 而且要我进去干嘛?你隔着墙不也能说么? 她没好气的白了徐束一眼,但还是靠过来问:“怎么了?” 徐束若有所思道:“我算是听明白了,这鬼地方,生孩子就得吃苦,一个村一年就要出一对童男童女,业绩压力太大了,我看村里这些孩子生下来注定是要被挑走去献祭的命。” 小雅听了若有所思道:“你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们不干脆不生孩子,摆烂?” 徐束摇摇头:“不不不,不生孩子,也得吃苦。你也听到了,没子嗣的连光棍都得被拉出去抽板子甚至杀头,我看这圣使团的人要是放外面,怕不是能得生育劳模奖章,少说当个副咳司长。我们很多低等安全区,其实人口压力也挺大的。” “咳咳,你小子说话小心点,什么副处?” 身为裁决司高层的欧阳素仙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,硬生生把后面三个字咽了回去。 徐束道:“这生是苦,不生也是苦,生出不来更是苦上加苦……搞半天原来是这么个‘无生之苦’啊!唉你说,如果我在这里放进来一个‘恶堕使徒’,那他们不炸了吗? “献祭仪式不得一小时开一次?能不能用这种方式把那什么圣母给累死?” “……” 小雅斜眼白他一下,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在“恶堕使徒”的努力之下,满村上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头上长角、牙牙学语的孩童的场景。 而这些婴儿不仅有着女妈妈,还有大量的“男”妈妈,从此圣使团的人忙都忙不过来,因为必须要在孩子们长到一个月大之前就清理掉,否则就会出现身高两米五的足月宝宝这种事。 额,等等,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劲? 可恶我干嘛要顺着他这样想啊! 小雅用力甩了甩头,把这些堪称精神污染的画面给甩出去,没好气道:“所以你到底问出来什么头绪没有?” “头绪暂时我还没有,但好像他们口中的圣使团的人来了。”徐束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 “嗯?” 小雅闻言一惊,心说在哪儿呢,自己怎么没发现? 然而就在五秒后,她就突然神情一紧,望向了不远处的水面,望向了吊脚楼的阴影。 河面上漂来艘白骨拼成的船。 船头站着四名尖顶高帽的怪人,白袍上绣着倒悬的血莲,各自提着一长串挂帘,好像是阴兵借道似的,共同抬着一座轿子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