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跟我走,”王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风吹过苞米地, “副科长!铁饭碗!工资给你开这个数!”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,肥硕的手指在王小虎眼前晃了晃。 “再给你婆娘娃子弄个城里户口,分套两室一厅的楼房!你娃以后就在城里上学,不用再跟你一样,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滚!” “楼房……” 这两个字,像块烧红的铁,一下子烙在王小虎心上。 他想起了自己家那漏雨的泥坯房,想起了媳妇羡慕旁人时那幽怨的眼神, 想起了自己儿子,那双一年四季都沾着泥巴的小脚。 那晚,王小虎回家,破天荒地没吃饭,一个人蹲在院子里,一袋旱烟抽了个精光。 媳妇问他,他嘴里就跟塞了棉花一样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 人心,就这么开始晃荡了。 村里开始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闲话,谁和谁又被城里人请去镇上吃饭了,谁家媳妇突然就嚷嚷着要回娘家了。 那些所谓的“采购商”,也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“兴安猎人”的方子,问养殖场的料是咋配的,问那几道加工的手续有啥讲究。 那问题,一个比一个刁,想把靠山屯的看家本领都掏空。 林东全看在眼里,他心里也像压了块磨盘,沉得喘不过气。 他知道,这比降价打折狠多了,这是要活活地把靠山屯的脊梁骨给抽走。 但他没慌,也没骂。 这天晚上,他把王小虎叫到了已经停工的加工坊。 坊里黑漆漆的,只有一股子山货和机油混合的冷味儿。 林东没开灯,就着窗户外头那点月光,递给王小虎一支烟。 “小虎,还记不记得,咱俩为了第一批货能出门,守着这机器,三天三夜没合眼?” 王小虎猛地吸了一口烟,烟头的火星在黑暗里亮了一下,照出他纠结的脸。 “记得。” “我还记得,那年你爹病了,我把预备给你嫂子买缝纫机的钱,先给你送去了。” 林东声音很平, “我没别的意思,我就想说,这靠山屯,是咱的家。城里是好,金窝银窝,可那是人家的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