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说是坊,其实就剩几堵断墙。 那些平日里宝贝得不行的切片机、粉碎机,这会儿都像一堆废铁,静静地躺在半干的淤泥里, 上面糊着一层黄锈,摸上去,一手冰凉的铁腥味。 “完了。”一个姓李的老师傅,围着那台最大的粉碎机转了三圈, 手在机器上面摸了又摸,最后蹲下去,半天没起来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 这机器,是他当年亲手从县机械厂接回来的。 养殖场那边,更是没法看。猪圈塌了一大半,一股子腐烂的恶臭味顶风能飘出二里地。 活下来的野猪,一个个吓得哆哆嗦嗦,圈在临时围起来的土坡上,瘦得能看见肋条骨。 药材地里,厚厚的泥浆盖着,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大被。 掀开一角,底下是烂掉的药苗子,黑乎乎的,明显是被洪水泡坏了。 辛辛苦苦挖的水渠,也全部堵死了。 林东看着这一切,眼睛熬得通红,嘴唇起了一层干皮。 “分组。李师傅,你带几个人,就跟这些铁疙瘩较劲。“ ”拆,把零件一个一个拆下来,用煤油洗,用砂纸磨,能救活一个是一个。” “张队长,你带人去清猪圈,做好防疫。活着的,想办法找东西喂,饿死也不能让它们病死!” “剩下的人,跟我下地。家伙什不够,就用手刨,先把排水的沟给通了!” 实在修不好的机器,林东咬着牙,从那笔贷款里,拿出一点, 坐着拖拉机跑了好几个县,买回来的都是人家淘汰的二手设备。 背回来的时候,跟背了个爹回来一样。 种子,也得重新买。 他厚着脸皮,去求以前合作的老板那里,赊了一批回来。 人家看他那样子,叹了口气,没多说啥。 “生产自救,不等不靠!” 村里的大喇叭,修好了。每天天不亮,就开始喊。 声音沙哑,断断续续,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在喘气。 但靠山屯的人,好像就认这个调。 白天,在泥水里滚,在工地上拼命,人人身上都是泥浆,干了就变成一层硬壳。 第(2/3)页